又名《如果王陆真的是妖》，全文八千+，HE
二刷看到二十八集王陆问小海如果自己是妖他会怎么做。小海喝闷酒时告诉闻宝王陆问错了，应该问如果王陆是妖会不会杀了小海。于是有感而写下此文，揣测一下如果王陆真的是妖，会发生些什么。
设定：死也不自曝身份的狐妖王陆X还不知道自己是妖王对妖族满腔恨的海云帆
时间线是在二十八集，海云帆因王陆护着薛伯仁怀疑左道长气极，拉闻宝出去借酒浇愁之后。
备注：可能有ooc，有私设，有魔改。可能后面还会微微有一点点虐。
劝人方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路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题记
（一）
闻宝怎么都没料到，海云帆头一晚喝得烂醉如泥我，这第二天中午睡醒了却又往酒馆跑，他怎么拦都拦不住，只得给王陆留了个小纸条就跟了去。毕竟醉酒的小海那么软萌可爱，要是给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小二，把你们这的好酒都给我上两壶！”海云帆择了个离说书先生挺近的位置坐下，他脸上醉酒的红晕还没有散去，一副醉酒未醒的样子。
“客官，我们这儿的好酒可不止一两种，您……确定各要两壶？”那小二一边擦了擦桌子一边陪着笑脸确认。
“确定确定！”海云帆摆摆手，不是很耐烦却依旧凶不起来：“再多我都能喝完。”
“好嘞，两位客官稍等~”
闻宝皱了皱眉头悄悄拉住店小二：“随便上两三壶就行，不，不……不要太醉人的，谢谢。”
昨晚海云帆是十句话有九句都不离他的王兄，今天倒是消停了，安安静静的听着说书先生讲那些离奇古怪的魑魅魍魉。
说书先生今日讲的是那九尾妖狐的故事，他醒木一拍折扇一摇，讲得那叫个眉飞色舞——
“且说那末法时代之前啊，人间本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像那龙、凤、麒麟，还有毕方、婴勺、乘黄、夫诸……而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这九尾妖狐！狐修炼千年得一尾，齐九尾则换化成人形，退去一身法力来人间历这最后一劫……情劫！”
说到此处，说书人又是一声醒木，惊的海云帆回过神来却只是淡淡道：“妖就是妖，这几千年也没个成仙的，倒是造就了无数杀戮。妖就不应该妄想成仙，还情劫，八成只是害了别人罢了。”
闻宝只得附和着点点头，看着海云帆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传说千年之前呢，有一只差点儿就成了仙的白狐。你若要问她活了多长时间啊，她可是见过长河九澄清，这长河千年才青一澄，也就是九千九百冬！可惜了，她因为恋上凡人删改飞升之限，被罚堕入阿鼻地狱，而那凡人则得受九世轮回之苦。而她，还为了所爱之人少受苦楚，断八尾八识。她没能过那情劫，更没能飞升成仙。”说书人喝了口清茶继续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待我下回分说。”
“骗人，”海云帆拿起酒壶灌了几口，道：“妖怎么可能救人？传说都不可信！若是现实之中，只怕所谓的爱在她千年修行和成仙之梦面前，会是飞灰般的不值一提！妖……又怎么会懂得这人世间的真情？”
“嗯！妖怎么可能懂！”闻宝努力附和着，试图端开海云帆面前的酒坛子。他委屈巴巴的说着：“小海，你真的不能再喝了……要是王陆师兄一会儿来了看见你醉成这个样子，会怪我的。”
“不怪你怪谁啊？连个人都拦不住！”闻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不禁为之一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我……我拦不住，我拦不住啊……”闻宝低下头看向自己肉乎乎的双手。
王陆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夺过海云帆手里的小半壶酒一口干到底，然后看着海云帆不满的撇撇嘴空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没酒了……小二，上酒！”
“小海，不许再喝了。”王陆坐下来，伸手把海云帆手腕握住，眼神严肃。
海云帆抬头看了一眼王陆，却突然委屈起来，看着王陆道：“王兄，你那天问错了，你不应该问你是妖我会不会杀你，你应该问如果你是妖你会不会杀我？！”
王陆猛地睁圆了双眼，却只听海云帆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妖杀人是不受控制的，只要是妖，他就会……”
“小海！”王陆厉声打断了海云帆的话，扔下几块碎银就想拉着海云帆走了：“小海你喝醉了，走，回家休息。”
“王兄……我不走。”海云帆倔在那里任凭王陆怎么拉都不肯挪动一步：“王兄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王陆无奈的折回来，想了想，拿出一个做工复杂的罕见剑穗挂在了海云帆的佩剑上。
“小海，这个可是我最宝贝的随身之物，给你当赔罪礼够意思了吧~你可一定得保管好！”王陆说着又摸了摸那银灰渐变冰蓝的漂亮流苏，然后猛地靠近海云帆的脸，撩人的笑着。
海云帆哪经得起王陆这般调戏，霎时间红透了脸。
他那王兄啊，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圆润的脸庞棱角分明的五官，很是惹人喜爱却也不失英气，还有那双灵动的眼睛，笑起来如同天边的月勾儿，美得不可方物。只可惜海云帆是没胆子继续看下去的，他羞红了脸，有些僵硬的低头撇过脸去看那枚剑穗。
这剑穗真的很是漂亮。其上一颗极为小巧的墨绿色玉珠被葡萄藤花鸟纹镂空的小叶紫檀木雕边框镶嵌在洁白无瑕的平安扣上，那玉珠上鎏满复杂的金色咒文，在光下一闪一闪的，煞是漂亮。其下是一个从冰蓝到银灰的渐变色冰丝流苏，如瀑般流泻着梦幻的光泽。
海云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有几分小傲娇的撇了撇嘴：“好吧，这次原谅你。”
“别别别，你不会还想我有下次再送你个剑穗吧？！不能再有下次了，这剑穗我可就只此一个！”王陆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海云帆走出了小店。
闻宝匆匆忙忙跟了上去，却只觉天空似乎变暗了许些，一片晦暝，是……错觉吗？
（二）
王陆安置好海云帆回了自己房间，他关上门窗，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然后便拿出了坤山剑开始细细擦拭。
“梁秋，你说……妖族真的就有这么不堪吗？”王陆倒也没指望得到回复，只是感到心头闷闷的，就好像被棉花塞满了一样，很是难受。
“你说……如果我是妖，到底会不会有不受控制的杀人的那天？”王陆丢了擦剑的布，端起茶一口闷掉：“我不信。人有好坏，妖也一样啊。可世人为什么就这么难相信妖呢？”
“因为人族和妖族的矛盾已经持续了千万年，其间的条条血债，是数也数不清了。”梁秋不知何时站在了王陆身后，金色的阳光打在她一身白衣上，很美却很凄惶。她低头看着愁眉不展的王陆道：“从茹毛饮血的野兽到修行千百年成妖，他们毕竟不如人更受上天眷顾，妖性难除，终究是比人更容易误入歧途。”
王陆抬头看着窗外一片黑云压城，有些凝重的问道：“那……如果我是妖呢？如果我是妖，你觉得我也会误入歧途不受控制的杀人吗？”
梁秋盯着王陆看了好一阵，然后把手放在王陆额头摸了摸，良久才见了鬼似的说道：“没发烧啊。难道是……受刺激了？”
“受刺激个鬼啦，”王陆一脸嫌弃的拍开梁秋的手，却又低头不再说话。
他似乎是挣扎了好一番，才抬头看向梁秋：“梁秋，你听说过九尾狐妖吗？”
“略有耳闻，狐族修行千年可得一尾，有了九条尾就可以幻化人形，之后一身法力会被封印，然后去人间历情劫，若度过此劫便能成仙。”梁秋大大咧咧的在王陆对面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怎么，最近对妖感兴趣了？”
王陆悲凉的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继而攥紧了拳头：“梁秋，这几百年来我没敢告诉过任何人，我其实，不是人族。”
话毕，只见王陆身后呈扇形徐徐散开的九条狐尾，那洁白如雪不染纤尘的颜色，竟让人看得有些许恍惚。
“你……”梁秋好半天都没缓过来，只惊得目瞪口呆。
“我……我就是九尾狐妖。”王陆苦笑一声，说话的声音有几分干涩：“还是个被封印了一身法力、在人间游荡了两千年也没遇见什么情劫的倒霉狐妖。”
梁秋从未见过王陆露出这般神色，那原本无比英气的剑宇星眉此刻却写满了无奈与悲凉。
“梁秋，我是妖，你会想杀了我吗？”王陆收起那九条漂亮的狐尾，目光落在了梁秋身上。
梁秋回过神来，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剑灵认了主就不可能弑主。我杀不了你，不然你也不可能告诉我，不是吗？”
是啊，王陆之所以敢告诉梁秋是因为梁秋杀不了他。而他不敢告诉其他任何人，因为不再敢相信。
记得初入人世之时，王陆也曾相信过很多曾对他好的人，但最后却都只是害的自己遍体鳞伤罢了。那些人或是厌恶妖族要赶尽杀绝的，或是想要他千年妖丹提升自己修为的，或是为了所谓侠义要惩恶扬善的……
那一次次的付出，一次次的受伤，一次次的绝望，终是抹掉了王陆心中的希望与期待，他算是明白了，人妖殊途，想要在人世活到度过此劫飞升成仙，他就得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其实你是人是妖无所谓，”梁秋的声音拉回了王陆的思绪，梁秋又喝了一杯茶，顿了顿说道：“我一个剑灵，并不在意持有者是人是妖，我只希望你一辈子都莫要用坤山剑干什么黑白不分伤及无辜的缺德事儿就成。”
说完，梁秋嘴角的扬起一个标志性微笑，如同从前那样大大咧咧漫不经心。
“那你就不怕我会有嗜血成性的一天？”王陆依旧严肃的问道。
梁秋摇了摇头：“你把命都交到了海云帆手上，我还怕你敢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成？”
“你……”
“我知道你今日给海云帆的是什么，那可不是剑穗，而是你封印你妖丹的晶石。如果用法力打破那颗晶石上的符咒，你的妖丹也就不保了。”梁秋叹了口气：“你说你是不是傻，这种东西，你怎么都敢给别人？！”
王陆没有回答，他又何尝不知道妖族终是血性难除容易误入歧途，他也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有海云帆所说的那天。这千百年来他虽然被有的人伤的很深，却也遇到了很多值得他去守护去珍视的人和事，比如海云帆，比如灵剑派……
所以，王陆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把晶石交给海云帆，如果他真的有嗜血好杀的那天，那就让海云帆杀了他。小海那么善良，那么仇视妖族，相信他一定能在必要的时候下得去手。
（三）
还没等到王陆清闲下来，就只听见门外一阵嘈杂，仔细询问，竟是老板娘和海云帆两人都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驭兽宗搞的鬼啦，不敢再有所耽误，王陆用传音符告知了王舞便叫上闻宝和薛伯仁等四人向驭兽宗飞驰而去。
“一会儿闻宝去假装发现狼妖吸引注意力，薛公子你们四人去吸引火力拖住那些弟子，我去救人！”王陆说着洒脱的甩了个剑花。
“你一人可应付得了？”薛伯仁有些担忧的问道。
王陆得意的一笑：“放心啦，我师父灵剑派五长老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她的小玲儿被绑架了，她还不跑得跟看见钱了一样快~”
不待薛伯仁走出疑惑，王陆便直冲后山而去。
当王陆走进那隐秘的山洞，只看见已经晕过去的老板娘绑在一边石柱上，而同样昏了过去的海云帆则是被绑在空地中央的圆坛上。
王陆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小心翼翼的拿出坤山剑砍断了绑住海云帆的法咒，并一把将人搂在怀中：“小海！”
海云帆早已昏过去，但他晕厥中仍旧皱着眉小声呻吟着，他后颈的军皇山印记闪烁着淡淡的墨色光芒。
妖王封印？！王陆也是妖，自然是认得这东西，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海竟然是妖王！他那么恨妖族，若得知自己是妖王……王陆不敢去想。也不知道驭兽宗到底对海云帆做了些什么，那封印已经快撑不住了，它带着裂痕脆弱的闪烁着。
王陆尚在锻体期，一身妖力也被封印，他更不会军皇山的封印符咒，那现在唯一能维持封印的办法，就只剩下一个——自断一尾，自灭一识，用千年修为和一缕神识换他一愿。这算是九尾狐妖的特权吧，但……大概也算九尾情劫路上最深的鸿沟。
王陆不敢再多做考虑，他甚至是几乎没有犹豫，幻化出那九条狐尾，一剑斩断了其中一条，殷红的血流出来，沾染了那原本洁白如雪的狐尾。
王陆紧咬着牙关闭上了双眼，将所有疼痛压在心底。
千年修为罢了，不足虑。
自断一尾倒是好办，但这自灭一识……第一识便是眼识。王陆不是舍不得，只是现在这处境，要是还看不见了得多吃亏啊。
只可惜，容不得王陆多想了那封印早已是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撑不了几时了。王陆一咬牙，最后看了一眼海云帆昏迷中痛苦不堪的面容，抬手用指尖将那紧皱的眉头轻轻揉开，随后……便闭上了双眼。
自灭一识罢了，又不会要了命，他受得住。
“你欲何求？”王陆刚做完一切，神识中就响起一道苍凉的声音，王陆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天道。
“只求换海云帆后颈的军皇山封印完好如初，妖王之妖力不现于世。”
“如你所愿。”
待王陆再去探查，怀中海云帆的封印已然顽固，而自己的双眼，也算是废了。
值得吗？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吾心自安，便足矣。
“哈哈哈哈哈哈！本以为只是收获那几只狼妖，没想到竟来了个九尾天狐！只可惜啊，为了救这么个凡人竟然自断了一尾，啧啧，不值得啊，哈哈哈哈哈……”突然，左道人猖狂的笑声在空旷的石室里回荡，激起层层回声。
“既然知道我是九尾天狐，那你就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现在放人，我可以不和你计较，否则……”王陆抱紧了海云帆，并悄悄摸到了坤山剑的剑柄。
“诶，停停停，”左道人轻蔑的摆摆手：“但你现在是这在历这最后一劫，法力都被封印了吧？”
王陆详装淡定的笑笑：“那又如何，我还是灵剑派无相峰五长老门下唯一的真传弟子，老板娘是风吟掌门的女儿，小海也是灵剑派外门弟子，我师父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但凡我们中有一个人磕着碰着，你就别想活命了。”
左道人似乎是震惊了一下，但没一会儿就镇定了下来，笑容邪气：“那又如何，你是妖啊，这一切当然都是你做的。你觉得堂堂灵剑派，是会相信你这只妖还是会相信我驭兽宗啊？”
“你……！”王陆气极，将小海轻轻放在边上，举起了坤山剑：“梁秋小姐姐，活动筋骨有兴趣吗？”
还没等梁秋出来，山洞的穹顶竟是直接炸了开，王舞风吟二人御剑而下。
“小陆儿~你有没有想为师呀。”王舞一巴掌扇飞了那个什么左道人，一回头却看见王陆还未来得及隐藏起来的洁白狐尾：“嗯？！小——陆——儿？”
王陆听出来者是自家师父，总算是大大松了口气，但很快却又焉儿了下去：“师父，对不起，我……是妖。”
王舞倒抽一口冷气，随后却围着王陆仔细打量起来：“九尾白狐？！那妖丹岂不是价值百万灵石？啊不，得千万！不不不，无价之宝啊！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吧师父，与子同游动辄覆舟啊！我可是无相峰的独苗宝宝，你把我卖了谁陪你消乏解闷啊~”王陆一摆手收起狐尾，撇了撇嘴开始撒娇卖萌。
若说别人说出王舞那番话，以他现在这没有法力又失了明的状态怕是要紧张一番的。但王舞这样说他反倒是放心了，王舞此刻还这样和他开玩笑，看来是没打算因为他是妖族就要把他怎么样。
“其实我们灵剑派的真传弟子我都用星辰大衍术占过，你是九尾狐妖，我们一直都知道。”风吟突然开口，倒是把王陆吓了一跳。
“掌门？！也在啊……”王陆尴尬的笑笑，小声的咬牙切齿道：“师父，你怎么不提醒我，你这是要害死徒儿啊！不对，这不是重点。你们一直都知道我是妖？！”
众所周知灵剑山是最护犊子的啦，风吟王舞自是没打算为难王陆，或者应该叫，他们从没打算为难王陆。
风吟收起剑，笑道：“其实妖族也无妨，我用星辰大衍术看过你的过往，你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而且你在修行上颇具天赋，是个可造之材。”
“你就差区区情劫啦，你就放心交给为师吧，说媒我很在行啊，也就三千灵石一次~但你也得算是我们灵剑派培养的，成了仙也得算我灵剑派的真仙啊~”王舞说着是笑开了花，也不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风吟看着王舞没脸没皮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没有阻止。
王舞最后开了句玩笑，便严肃起来，厉声责问：“自断一尾自灭一识，你到底换了什么愿？！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能把你逼到这地步。”
王陆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寻了千年的情劫，好像终于是遇上了。”
“小玲儿？”
“是个鬼啦，我可不是你情敌啊！”
“那就是小海了~这徒媳，为师甚是满意！”
（四）
风吟和王舞扫平驭兽宗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三两下解决了麻烦，就顺顺利利回了薛府。
王舞把风铃交给薛伯仁后便带着王陆去了海云帆的房间，她看着王陆，突然有一种自家好不容易养肥的猪跑出去拱白菜了的糟心感。
等把海云帆安排妥当，王舞就拉着王陆在矮桌前坐下了。
“我不就来晚了一点点吗，我的九尾小可爱就变成个重度伤残的八尾了，呜——呜呜呜……为师对不起你啊——”王舞拉住王陆衣袖一个劲儿揩着脸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王陆摇了摇头，轻轻的笑着。还好王舞他们没早到，他一只狐妖，护犊子的灵剑派能容下这不奇怪，但海云帆是妖王啊！
“天道不公，在海云帆面前，你永远是处于劣势的。好了说正事吧，断的那一尾尚还好说，再修炼个千年就回来了，”王舞正襟危坐的模样倒是很少见：“但是你这第一识……我暂时也没办法。”
王陆无所谓的笑笑：“瞎就瞎吧，大不了以后靠灵力辨识，问题不大。”
这当然也不是王舞最担心的问题，她最担心的，是王陆和海云帆啊。正当此时，海云帆颤巍巍睁开了双眼，王舞忙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噤声，然后便继续追问王陆。
这两个死不开窍的孩子可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呐。
“小海这么恨妖族，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瞒着他吗？”
面对这个问题，王陆没有了刚才的泰然自若，他暗自攥紧茶杯，指节都因缺血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我……不知道。”
王陆低下头，声音有几分悲戚：“如果我有权力选择，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妖啊。妖族的修行路太累太累了，我们九尾狐妖虽然在修行上略有优势，但又有几个，过得了这情关？”
“王陆，你——是妖？！”海云帆听到这个消息，再也无法冷静思考，他的王兄，竟然是他最恨的妖族……
海云帆恨妖族不是没有原因的。从前，他父母都还健在的时候，他也曾天真烂漫无忧无虑。那时候他作为军皇山的二皇子，父母齐眉举案相敬如宾，他和哥哥海天阔也是兄友弟恭，那时候尚且只有十几岁的他，也还从来不知道恨是何物。
而这如梦如幻的美好，都是毁在了妖族手里啊！昔日的兄长，却一朝一夕间六亲不认，将他的整个世界一寸一寸粉碎成灰。
你叫他如何不恨。
妖终究是嗜血的，哪怕是昔日最敬重的哥哥，也会有不受控制制造杀戮的那天。
“小海，对不起。”王陆空洞无神的看着前方的虚无，一片如墨的黑暗之中他看到的是无尽的绝望。王陆幻化出那漂亮的八条狐尾，却映衬得他满面苍白：“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如你所见。”
“所以……所以你之前才如此帮衬着那一群狼妖？”海云帆握剑的手颤抖着，剑柄上坠着的剑穗也随之瑟瑟发抖。
“与之无关，你信吗？”王陆苦涩的笑着，笑着笑着，眼泪溢满了眼眶。他做抬头望天状，一次次眨着眼睛，努力将泪水全部憋在眼框中。
“师父，我想单独和小海说说话。”王陆平复了好一阵，终是抛下了这句话。
王舞一边答应着，一边用灵力传话给海云帆道：“他为了救你自断一尾自灭一识，甚至……他把这条命都送到了你手里。要怎么做，小海你可想清楚了。”
海云帆的神色有了复杂的变化，只可惜王陆看不见。
（五）
“我这一生，信过两个人。一个是我亲哥哥海天阔，一个就是你，王陆。”海云帆将剑横在了王陆颈脖间，剑穗落在王陆肩头，凉丝丝的。王陆没有躲避，泪水却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泪珠流过那写满哀伤的脸庞，最终落在了那闪着寒光的剑刃上。
海云帆顿了顿，继续说道：“但真是没想到啊，海天阔是妖，你……也是妖。”
剑从海云帆手上滑落，坠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海云帆脸上亦是泪水阑珊，他也不知还能再做些什么，就如同多年之前海天阔血洗军皇山之时一样无助而凄惶。
“王陆，你既知我最恨妖族，又为什么要跟我走这么近？又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海云帆颓然失了气势，无力的跌坐在坐垫上，淌着泪水的眼睛除了仇恨更多的是无助。
“我……怕你为难。”王陆依旧紧握着茶杯，指节泛白。
海云帆摇着头，语气有些颤抖：“不，你错了。我一点都不会觉得为难，只要是妖，他就会嗜血杀人，只要是妖，他就该死！”
王陆听着，没有回话，只是凄然的笑着。
“对，你以前对我很好，你可能明天也会对我们所有人都很好，海天阔以前也一样。”海云帆自言自语似的说着：“但他是妖他就会有不受控制杀人的那天，你没有经历过，就永远不会知道，那天抱着至亲之人的尸首在血泊中一遍遍喊着海天阔，求着他停手……你不知道那种绝望。”
王陆摸索着捡起地上海云帆的佩剑，握住剑刃，将剑柄递向海云帆所在的方向，他语气平静得有些吓人：“那如果我真有你所说的那天，你再杀了我可好。”
“呵，真到那天，我又怎么杀的了你？”海云帆冷笑一声拿过佩剑，却没了下一步动作。海云帆很清楚，他现在杀不了王陆。他……下不去手。
“我送你的这剑穗，上面的晶石是我妖丹的封印，只要你把它掐碎，我就算违了约，九尾狐族历劫期间是不能私自解开封印恢复法力的。到那时我修为尽毁妖丹不复，就是一只身负重伤的普通白狐。”王陆轻笑着，一双再也看不见的桃花眼笑得绝望：“那时，你要杀我，比杀个凡人更为容易。”
王陆情绪有些失控，他从未如此泪流满面，他伸手试图拉住海云帆却落了个空，无力的撑着矮桌哽咽道：“小海，我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但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小——海，我知道你被妖族伤得太重，但我不会伤了你的，算我求你，信我一次，好吗……”
王陆这辈子信过很多人，但从未把这晶石给过任何人，这可是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交出去等同于落入那人的掌控之中。
可是，王舞说得没错，天道不公，在海云帆面前他永远是处于劣势的，他这颗心都早已被俘了去，他又怎么逃得掉？
“小海，你若想杀我，其实也不用这晶石。师父说得没错，天道不公，我永远比不过你，因为……你是我的情劫……”王陆颓然跪坐着，痛苦的闭上眼：“自古就没几个九尾能过得了这情关，栽在小海手上，我也不算亏。”
但海云帆到底是心软的，他太心善，到底是下不去杀手的。
王舞在窗外悄悄看着海云帆终是收了剑，抱住王陆附耳轻道：“好，我且信你这一次……”
王舞这下算是放心了，灌了口壶中酒满面笑容的走出院儿去。她就知道海云帆是下不去手的，海云帆是王陆的情劫，王陆又何尝不是海云帆的情劫？
（六）
“那九尾自灭八尾八识，只这最后一个情识，她始终是不愿动它 一直留到了最后。好在上天慈悲，念那九尾苦修万年不易，给她最后一世十八年时间，若能从早已将她忘记的恋人那里寻回这份跨越几世的爱，便允他们一世厮守。”那说书人继续讲着前几天没讲完的故事，目光却落在了台下那桌人的身上。
两个浅蓝色服饰的少年人相对坐在桌前，那个温润和蔼些的公子贴心的将盘中糕点捻到那个英气少年的碗中，并详装生气的嘱咐道：“给你放碗里了，少拿你吃过的筷子在盘里搅和！”
说书人合扇一笑，一声醒木继续道：“那九尾狐妖虽未能成仙，但最后终是和所爱之人长相厮守，流传至今成为一段脍炙人口的佳话，这就是《九尾忆情》的故事。”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
人世苦短又有几人看破
大梦一场也只是戏中你我
欲知后事如何
且听我下回分说
……
END
备注：
题记定场诗出自郭德纲单口相声
《九尾忆情》来自此名的漫画和同名歌曲
结尾歌曲为《说书人》
